以生命影響生命—記環球流散港人的政治影響力

「感覺喺呢一年,大家團火好似冷卻咗 . . . 」,Kendy 所在的組織 Birmingham Hongkongers 近年持續舉辦不少抗爭活動,但從 2021、2022 年的 400、500 人參與,銳減到近期的 2、300 人左右,Kendy 指,「其實係睇得到少咗一半,但同時係有愈來愈多香港人嚟咗 Birmingham . . . 作為一個搞手,好老實講真係有啲失望,但我覺得並唔係因為愈來愈少人(參與)而我哋做到啲咩,嘢我哋會照做,咁唔通我哋(在海外)唔做,喺香港嘅人做搏拉咩,無可能㗎嘛,點解我哋喺英國有得做唔做呢,呢個講唔通,所以都無多理會多唔多人出席」。

2020 年《港區國安法》實施引爆移民潮,累計三年來,淨離港人次高達53萬1。不少港人同 Kendy 一樣,雖告別香港卻仍持續在新家園關注香港事務,從不同面向「想為香港做返啲嘢」——有的專攻倡議、遊說工作2,有的定時定候舉辦遊行、集會、示威拒絕遺忘,有的舉辦活動協助融入當地、關注社區、宣傳香港文化、凝聚港人,甚至嘗試維繫小朋友對香港的記憶,也有藝術家繼續在異地以抗爭為題搞展覽,以生命影響生命。

環球流散港人正以多元的方式,傳播他們的價值觀、理念、目標等,並期待以此方式,增加香港在居住國不同領域的能見度、討論度,今期《如水》訪問了六位港人,從居住國現況切入,瞭解港人在五大熱門移民國家——英國、加拿大、澳洲、臺灣及美國如何發揮政治影響力,然而,本文僅反映各地組織、個人所做不同類型的工作,並不代表環球流散港人社群的全貌,但盼可見微知著。

Kendy 向小朋友講《羊村》故事(圖片來源:Birmingham Hongkongers 提供)

英國

講《羊村》故事 冀小朋友瞭解香港狀況

「跟當地人講香港的情況攸關重要,因為要讓他們知道港人不是來攞福利,而是為了追求自由」,Kendy 移居的英國,是這波移民潮中,最多港人選擇的國家。英國內政部指出,自 BNO Visa 推出後,截至 2023 年 9 月底,已有超過 16.6 萬名港人循此方式來到英國。亦因此,近年英國各城鎮有愈來愈多香港人辦不同的組織或 CIC(Community Interest Companies,社會企業)。不過,Kendy 特別提醒記者,其組織無註冊為 CIC,「因為 CIC 講明唔可以牽涉政治」。

Kendy 談到她們組織有三個理念:與當地人講述香港發生的事、連繫在當地的香港人,以及承傳。前兩者,與很多國家的港人組織相似:搞遊行、示威、集會,亦會擺攤位呼籲民眾做「寫信師(寫信予在囚人士)」、搞座談會,還有參與一些政治議題,例如早前搞過聲援「47 人案」的活動,亦呼籲寫信給國會議員表達對案件的關注;未來將會幫 Vote for Hong Kong 2024 團隊在 Birmingham 辦全國活動等。

承傳則是為 5 至 10 歲小朋友講《羊村》故事——被港府列為「禁書」的一套兒童繪本,「無『禁書』呢樣嘢,在我 concept 入面,《羊村》唔係禁書,其實香港一路過往都係有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咁點解佢會係一本禁書?」Kendy 正色道。據記者觀察,在英國,只有為數不多的組織會對小朋友講解《羊村》系列繪本3

「其實成件事都好溫和㗎嘛,話畀小朋友聽我哋要 keep 住要爭取返自己嘅自由,但亦都有好多人為自由犧牲咗好多,咁我透過好簡單嘅故事畀小朋友一個最基本嘅 concept,而且《羊村》係最貼近我哋現實香港嘅一套故事書」,移英前就在香港做故事姨姨的 Kendy 說,《羊村》系列繪本,當中的羊咩咩與大灰狼,黑白分明很清楚,小朋友很容易理解。

Kendy 除了向小朋友講故事外,也會設計與故事書情節有關的互動遊戲,比如《羊村建築師》中有提及自由收窄的概念,「我就請小朋友圍圈圈,一開頭有個好大嘅圈圈,但圈圈之後會愈收愈細,到最後睇吓個圈圈收到幾細,佢哋仲可以一班人喺入面企喺喥唔跌嘅……其實係等佢哋感受嗰個自由慢慢收窄嘅時候嘅感覺會係點」。

而在互動遊戲後,小朋友都會表達在圈圈內的感受,「小朋友話『佢踩住我隻腳,好痛!』某程度我哋收窄咗空間,佢哋都會覺得唔舒服,覺得好辛苦,有啲咁嘅 association」。

雖然 Kendy 並不會在故事會中,向小朋友點明羊正是香港人,她認為辦故事會只是多一個媒介讓小朋友瞭解香港的情況,對小朋友的影響力有限,最主要都是看家長的教育,有些家長也會向她們反饋,指會跟小朋友講故事背後帶出的意思。

當然,將香港整個大環境的轉變,濃縮在一本小小的繪本,對於 5 至 10 歲小朋友如何以此理解香港,是有一定的難度,「一次(講)故事(活動),小朋友可能會有一個印象,但唔會話好深刻,只係畀到佢哋一個 concept;其實小朋友理解到的,只有好人、壞人,黑同白嘅分別 . . . 小朋友由香港過嚟,其實佢哋都會覺得有啲轉變㗎嘛,總之佢哋理解到從以前嘅屋企(香港)嚟到英國,我哋會有一班朋友會 say goodbye,其實小朋友移民都會 suffer 到一啲問題,雖然係無大人咁多,其實佢哋都會反思點解山長水遠嚟到英國,點解我哋唔留喺香港,原來香港發生過咁嘅事」。

她亦談到,若果想小朋友較有清晰概念香港發生甚麼事,「長遠地需要等他們去到 more than teenage……開始有獨立思考才可以再進一步」。

這一步其實很漫長且艱難,正如 Kendy 所指,其正值青春期嘅女兒,雖然仍會跟著她去參加集會,但明顯見到對香港的事關注度減少,甚至不再關注香港的政治新聞,會轉向做自己有興趣的事;莫說小朋友,連大人都可能感到有些疲倦、無力感。在這個大環境下,「預咗佢哋(下一代)愈來愈唔關心香港,呢個係肯定嘅,始終佢哋依家生活喺英國、喺一個安定嘅環境,咁同香港嘅距離會係愈來愈遠」。

儘管如此,不論是故事分享會,不論是舉辦抗爭紀念活動,Kendy 認為該做的事仍須要做,即使現在參與的人數,可能只有高峰時期的一半,但對於下一代會否繼續關注香港,她並不覺得是一種奢望。「正如『六四』,當年自己係一個青少年,唔太關心政治;雖然嗰刻我唔關心,始終年年都喺喥(維園)搞集會,但直到有一刻醒覺,咁我都會自己走去六四晚會 . . . 你唔知道佢哋幾時之間突然『叮』一聲:啊,我要關心返香港啦,你唔知㗎嘛」。

2023 年 11 月,伯明翰聲援「47 人案」默站(圖片來源:Birmingham Hongkongers 提供)

加拿大

成立街坊會不談香港政治 闢渠道促新移民融入社會

英國以外,加拿大亦是許多港人選擇移民的國家,當地政府在 2021 年特別為港人開設的「救生艇計畫(Hong Kong Pathway)」,再加上「97 前」的移民潮,讓加拿大成為一個充滿新、舊港人移民的國度。根據加拿大 2021 年人口普查資料顯示,有約 21.4 萬移民稱他們在香港出生4。而在眾多港人聚居且被稱為「Hongcouver(即 Hong Kong 與 Vancouver 的合體字)」的溫哥華,就有所謂「老移民」夥拍一些新來的港人組成了「溫哥華街坊會」,希望幫「新街坊」融入當地的生活。

加拿大有很多支持港人或民主的港人/華人組織不時舉辦抗爭集會,然而,「溫哥華街坊會」可謂是香港政治話題的「絕緣體」。該組織的其一董事(Director)兼司庫、已移民加拿大超過 20 年的Jacky告訴記者,其組織確實刻意避談有關香港政治,一來他們是一個非牟利機構,另一原因,是他們當中有義工為新移民者,尚未有一個很穩定、確實的身分,他們會擔心「太政治」、身分曝光會影響以後取得永久居留身分,或者有其他成員擔心行動太過高調,會禍及仍然在港的親友。

該組織在 2020 年底成立,從一個通訊軟件 Discord 起家,至今群組內有 2,800 人。Jacky 指,雖然組織成立之初尚未有救生艇計畫,但街坊會的創始成員預視香港當時的形勢,將會有很多人移民,甚或回流加拿大,「我們移民了很久的香港人在這邊有connection及資源,希望能夠幫助他們融入社會」。

然而,這種「老移民」幫助新移民的做法,在流散社群中頗為新鮮,尤其溫哥華有那麼多香港移民,即使新來乍到,應該也不難融入當地社區及安頓生活。Jacky 承認雖然如此,比起十幾年前現今科技發達,「但始終你好多嘢未做過都係唔知點做」。他續道,「同埋有好多香港人都覺得香港係自己嘅家 . . . 不是說當加拿大是借來的地方,而是畢竟原居地是在香港,所以(「老移民」們)都覺得自己有種責任幫助來到加拿大嘅香港人」。

他又形容,溫哥華在北美是一個很獨特的城市,因為「夠細」,不像其他城市般較為分散,因此在市內去不同地方,車程基本上都在一個小時內,「大家可以出嚟見面嘅機會,或者幫助大家嘅機會都多好多」。

現在,「溫哥華街坊會」已轉型成一個 NGO 組織,並在今年推出了會員計畫,同時舉辦不同的實體社區活動,例如英文會話班、行山聚會、舉辦工作坊讓街坊瞭解當地歷史,以及求職建議講座等;另外,他們亦會與當地一些以香港人為主的商店合作,希望能藉此壯大香港人社群。Jacky 指,「雖然有很多香港人來到加拿大好耐,但係去鞏固、或者去講一個香港嘅身分,(在當地)是一個全新嘅概念,我哋以前可能都係以『加拿大華人(Chinese Canadian)』自居,很少人會講自己係 Hong Kong Canadian,這都是近來從香港帶過來嘅 idea,都係新來香港人嘅一個關注點」。

溫哥華街坊會亦會舉辦有關 MPF 的講座(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對於兩代移民潮的看法,他認為是有一個明顯的世代分別,雖然兩代移民潮的成因非常相似,都是港人見到香港的前景不穩定、「驚回歸」,遂考慮移民到其他地方,但是新的一輪移民潮,顯然是以往更有迫切性——自 2019 年反修例運動後,大家親身經歷到,或者有身邊的朋友被捕,逐漸意識到香港的轉變。他又言,溫哥華港人移民的政治光譜,其實與在香港的差不多,「咩人都有 . . . 好難以偏概全『呢啲人就係咩顏色嘅』,就當新來的,都是『乜嘢顏色都有』」。

談到組織的「不政治」,Jacky 認為,「唔同機構有自己唔同嘅 function,有各自嘅崗位,街坊們亦可以透過參與不同機構或組織嘅活動,去做唔同嘅嘢;我哋專注在幫助新來香港人」。當然,他也承認,組織保持「政治中立」能更容易申請到政府撥款,為街坊們做更多的事。

既然要保持「政治中立」,當被問到是否不會與其他港人或華人社群合作,Jacky 則指「咁都未必嘅,其實我哋都想新來嘅香港人瞭解和參與本地政治方面嘅事務」,但他強調,組織並無一個政治立場,但會提供渠道讓新街坊們認識不同政黨,或者會請人在講座講解當地的政治體制,希望他們在溫哥華的生活上站穩陣腳,繼而進一步去關心在溫哥華、在加拿大發生的事,包括原住民等議題。

溫哥華街坊會曾舉辦有關原住民的導賞團(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Jacky 特別提到原住民議題,他們之前辦過幾次導賞團,而主要參與的對象為新移民。他留意到一個有趣現象,就是香港人會對「殖民主義」的認識,與本地人不一樣,「殖民對我哋嚟講,可能對我哋嚟講係一件好嘅嘢嚟𠻹,因為始終香港以前係英國嘅殖民地,才會有今日嘅發展情況」,但是在加拿大,就會對殖民主義有很多反思,包括當中帶來的很多禍害,「可能大家嚟到之後會覺得價值觀方面有少少衝擊,所以我哋都會搞一些活動,等大家可以多瞭解本地人如何睇同一件事」。

當談到在加拿大的政治參與,Jacky 認為,不論是新、舊移民,都未必知道可以如何參與本地事務,所以希望藉著「街坊會」舉辦活動擴闊他們的視野,從而得知可以有有甚麼形式的參與,例如除了參與選舉投票之外,還可以如何影響身邊的社區,去做一些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我哋會希望會有(成效)囉,但其實好難去衡量有無(達到)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加拿大畢竟是一個「移民國家」,因此相對其他國家,不同種族的新移民及其後代較容易走入體制內。而溫哥華現任市長沈觀健(Ken Sim),即行會前召集人陳智思的表弟,就是香港移民後代,但沈會否更加關注港人移民的情況,Jacky 直言「應該就無乜,可能在市政府的權限(mandate)下,所做的事並不顯眼」,換言之政府會更關心民生、治安及房屋等問題,「所以香港人本身的關注嘅事,未去到佢嘅層面」。

Jacky 也提到,雖然在加拿大,支持香港移民基本上是一個跨黨派的共識,但有幾關注香港事務,某程度也成為一種政治籌碼,「所以點解鼓勵香港人多參與本地事務,其實好多時你唔出聲,人哋唔知你需要被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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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議會建立人脈 在國會倡議更易做到嘢

同在加拿大的 Hong Kong Watch(香港監察),則是直接走入國會做倡議。Hong Kong Watch5早於 2017 年在英國成立,為國際非政府組織,並獲一班外國政治人物支持及贊助(patron);2023 年 5 月於加拿大正式成立分部,並有渠道直接與跨黨派國會議員進行討論、倡議,與其他倡議團體略有不同。他們的加拿大政策顧問 Katherine Leung 告訴記者,她之所以會加入 Hong Kong Watch 團隊,都是因為在 2021 年在國會實習,擔任國會議員的助理,由此得到國會的經驗,並想在海外為香港「做返啲嘢」。

她說,在實習的過程中,熟知了國會的流程(procedure)、知道能在國會實現(achieve)甚麼,甚或國會議員能在國會以外能做甚麼,例如他們可以出 statement、拍短片放在社交平台,以及能在社交平台對外透露甚麼訊息等。此外,Katherine 說也因為在國會認識了不少的議員及其助理,建立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於是更容易「搭到橋、做到嘢」。

2023 年 11 月,香港監察在加拿大國會舉辦 MPF 圓桌研討會(圖片來源:Hong Kong Watch 提供)

Hong Kong Watch 不但能直接在國會內的委員會上,提出一些有關香港議題的會議,亦可以直接在委員會上作證(testify),或者可以草擬一些法案等,「我哋做出來嘅研究報告,亦都會有議員採用」,Katherine 指,她們與其他組織也是合作無間,就如寫請願信(petition)交給國會議員、當國會議員就某一議題匯報時,他們就聯絡一些草根組織協助收集簽名,或者可以藉由這些組織收集一些民間的觀點,來輔助他們的倡議工作。最近她們在加拿大,主力跟進為流散港人爭取提取強積金(MPF)的事宜,因為其中兩間有在香港管理強積金的集團,總部正是在加拿大。

Katherine 說道,目前的遊說工作,「我覺得成效好好」,因為跨黨派議員都知道香港的情況,亦非常支持香港人,「講到底,其實係同加拿大嘅價值觀一致,自由民主呢啲嘢」,當然,每個黨派對一件事的立場、角度也會有些不同,「大家都係撐香港嘅,只係講到有幾明,同埋肯唔肯同你出面合作」。她又指,很多國會議員都願意與她們合作,只是有些人的選區有比較多大陸人,「(佢哋)係有少少 hesitate(遲疑),即使 hesitate 做有關政治嘅嘢,但都肯出席相關社區活動」,即偏向較民生、移民議題。

Katherine(右二)與香港監察共同創辦人 Benedict Rogers,和新民主黨副黨鞭暨加中關係特別委員會副主 席 Heather McPherson MP 討論香港人權狀況(圖片來源:Hong Kong Watch 提供)

Hong Kong Watch 正在加拿大倡議 Free Prisoner——以個案處理香港政治犯或被政治迫害者的移民申請,「須知道移民加拿大,是要提交良民證,我哋已家倡議緊要 waive(免除)這個要求」,Katherine 說。現時她們的做法,是跟移民部及外交部溝通,以個別個案去處理香港政治犯或被政治迫害者的移民申請,「通常佢哋會批呢個人嚟嘅」,她目前已經手處理近 10 個個案,但若要在短期內說服政府修訂這項法例很難,畢竟所有移民都要做良民證。

不過,做政治倡議工作總不可能一帆風順,最大的阻力來自中國,她不但曾經受過言語恐嚇,還曾遭中共「使橫手」阻止她們倡議的《外國代理人法案(Foreign Agent Registry)》——一個對抗中共滲透的工具,有親中的參議員則發起聯署,指有關法案可能可能使得 100 年前的加拿大《排華法案》再次重演,並策動華人到場示威6。她不禁表示「其實中共滲透加拿大都幾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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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

無懼「小粉紅」踩場 抗爭轉型盼本地人關注香港 

在南半球的澳洲,也是港人移民熱門國家,至少有 10 萬港人在當地生活。澳洲宜人舒適的環境亦吸引不同國家的移民前往,當中包括中國人。今期《如水》訪問到當地一個在 2020 年成立的學生營運組織(Student-run Organisation)—— Hong Kong International Alliance Brisbane(簡稱為:HKIA Brisbane),他們與其他抗爭組織一樣,會舉辦示威、集會活動,聚集港人一起發聲,並希望喚起當地社會的關注,但他們近年的集會中,不時遇到「小粉紅」在現場鬧事。

HKIA Brisbane 召集人 Jordan(化名)表示,在澳洲不論是生活還是搞集會,都感受到來自中共的掣肘,「我哋喺市中心集會、搞街站,(中國)領事館就喺對面街」,面對「小粉紅」滋擾集會,「佢哋真係隊部電話嚟影我哋大頭照,又或者係槍咪」,而有關行為,他說在 2021 年頗為常見,因為當時全城都關注香港,當做香港議題時就會發生這種情況。他又指,儘管「小粉紅」的行為確實是有嚇怕一些港人不敢再出席示威,但明言,這並不會阻止到他們繼續發聲,「始終我哋喺澳洲,唔似喺香港受到壓迫、無自由嘅空間,所以更加要把握呢個機會,如果唔係,無人知香港發生咩事」。

HKIA Brisbane 在 2022 年舉辦「6.12」集會(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雖然 HKIA Brisbane 說是 Student-run, Jordan 則告訴記者,起初確是主要由學生們去經營,但隨著他們畢業、搬往其他城市,現在成員的比例是「一半半」,不單只有學生,還有退休人士,亦都有新來澳洲的香港人。

2022 年,澳洲也專門為港人推出「避風港」政策,提供新渠道申請永久居留(new pathways to permanent residency),只要港人持有畢業生簽證,或工作簽證等特定簽證滿一定年期,並符合「通用條件」(Common Criteria),便可申請永久居留;而在這波移民潮中,會申請移民澳洲的港人,大多會選擇讀書7

HKIA Brisbane 之前還有響應一個國際活動「Friday For Freedom」——「就係每個星期五出嚟,在市中心擺街站,為香港嘅人權、民主發聲,去喚起呢喥澳洲人嘅關注」。Jordan 提到,雖然會在遊行、示威、機會中見到有一些新移民的臉孔,但有感最近參與抗爭活動的熱潮已過,出席人數比起早幾年下滑不少。會有這個情況,Jordan 認為澳洲地大物博是其一原因,有些港人每次都要花費三、四小時車程,從昆士蘭州其他城市遠道而來,這也影響到港人參與的意慾。

另一原因,他說很多港人,尤其仍在安頓的是新移民者,會憂慮日後有需要返香港,或者仍有很多親朋戚友在香港,所以有部分港人會避免出席較政治化的活動,「佢哋都會擔心,就算喺澳洲、一個九個鐘頭飛機以外嘅地方,咁都係擔心有中國嘅滲透、被監視等等嘅情況出現」。

「好坦白講,我覺得好多人唔係選擇淡忘,而係⋯⋯選擇咗生活」,Jordan 苦笑道。

面對集會人數近年在種種因素下驟減,HKIA Brisbane 不得不思索「轉型」方向,比如將遊行集會改為搞街站,以及持續在假日市集擺攤檔等,希望把受眾從「香港人抗爭」,變成讓澳洲本地人關注香港的情況,「我哋用比較輕鬆嘅形式,在 weekend market 擺攤 . . . 這些(市集)可以聚集到好多本地人及遊客,我哋一邊賣物,一邊講香港人權、最近香港自由民主情況、黎智英嘅情況,以及 47 人案等」。他直言,「好多澳洲人完全不知香港嘅情況,甚至不太關心國際新聞」,如此互動的形式,可讓更多本地人願意去瞭解。

HKIA Brisbane 在假日市集擺攤檔,希望讓澳洲本地人關注香港的情況(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不過,Jordan 也說,在澳港人的居住地分散,很難在進行倡議工作時團結港人的聲音,再加上香港、澳洲的關係,不如與英國一樣緊密,加上澳洲政府在當地也是更傾向一視同仁的關注、支援每一個族群;而部分議員取態相對支持港人、也會為香港情況發聲,但畢竟議員會關心的事項、範疇很多,「係需要時間去將香港人嘅聲音帶入議會」,以及要想辦法去找到一個切入點,去讓對方認為香港議題與自己有關。

他又談到,不論是組織還是個人,大家都可以多跟身邊朋友、當地議員講解香港發生的事,希望可以提升他們對香港的認識,從而得知為何那麼多香港人會來到澳洲(或流散至其他國家)、為何會受到壓迫等,「呢啲都係好 basic 嘅人權民主自由權利⋯⋯香港人係無,係畀人剝奪」,並希望藉此影響他們的對中國的立場。

「長遠而言,可能會係有一個土生土長香港人可以入到澳洲嘅議會,去為香港人發聲,但係嗰個工作係好漫長,因為喺喥參政,你要由政黨做起,當中亦會牽涉到好多其他澳洲人嘅議題,咁你唔可以話入咗去淨係為咗香港人;咁香港人喺喥有投票權、選得到入議會嘅唔會係大多數,所以你都係要對其他議題或多或少要有認識,所以真係一個好漫長嘅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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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抗爭藝術展重現反送中 「在地化」新作警示中國威脅

「今日香港,明日臺灣」或者「今日臺灣,明日香港」,是憂心中共的威脅,也是期待光復的香港。雖然近年臺灣對香港移民政策愈趨嚴苛,「搬龍門」、「加監」每每發生。根據移民署 2023 年 10 月的最新數字顯示,過去 5 年有逾 4 萬名港人獲批居留臺灣(註:當中包括赴臺升學的學生),當中以 2020、2021 年為高峰,連續兩年破萬人,惟成功申請定居的人數,每年則只有一千多人,未見因為多了港人選擇移居臺灣,獲批個案跟著上升。但藝術家黃國才(Kacey Wong)仍選擇留在臺灣,持續用藝術來抗爭。

他 2023 年 10 月在臺中舉辦抗爭藝術展「亂流備忘:戰地啟示錄 II」,一部分記錄香港創傷,將 2019 年香港抗爭現場的錄像帶來臺灣,讓公眾可以恍如置身現場,重現抗爭者傳遞物資、撲熄警方擲來的催淚彈等;另一方面推出新作,將作品「在地化」,回應臺灣幾乎每日受到中國的軍事脅迫所產生的反應、行動、狂想。

黃國才將 2019 年的抗爭畫面帶到臺灣(圖片來源:黃國才提供)
藝術家黃國才(Kacey Wong)(圖片來源:黃國才提供)

黃國才希望以這些帶有政治訊息的作品,告訴臺灣民眾更瞭解香港發生的事,「臺灣媒體嘅報道大多只係集中在汽油彈爆炸,或者警察打人嘅畫面,但入面牽涉到普通人點樣去參與搞『連儂牆』、記者點樣冒住被警察打嘅風險繼續報道,或者普通人點樣去幫後生仔之類,每個人發揮到嘅光輝『又驚、又怕、又要幫手』,呢啲細緻情感,佢哋唔知道,或者只係睇到好轟烈嘅一面」,因此,他想將香港人的這種精神,帶到臺灣將來可能面臨的抗爭。

展場中,還有一份作品寫著「今日香港,明日臺灣」/「明日臺灣,今日香港」(視乎觀眾看作品正反兩面的次序)。他解釋這個作品中,「今日香港,明日臺灣」是代表了一個警號,「香港咪無自由囉,中共佔領咗呢喥 . . . 如果你大選唔小心求 X 其選咗個放棄臺灣主權嘅未來總統,咁即刻臺灣變香港」;但如果調轉來看,「明日臺灣可能仲有自由民主,而未來嘅香港都可能會有」,黃國才淡淡道出。至於將臺灣這個「島」的形狀呈 90 度橫放在展場,有別於人們對臺灣地形的理解,他表示希望打破固有想法,「擺脫中華民國的舊標籤,成為新的中華民國的符號」。

黃國才新作「今日香港,明日臺灣」(圖片來源:黃國才提供)

至於為何走上政治藝術創作這條路,黃國才指是因受艾未未2011年被中國國安「綁架」的事件8而醒覺,「其實嗰時嘅香港仲係相對自由,(遊行示威)警察都會開路,唔會(如 2019 年那樣)無法無天,但我自己見到,一個文化藝術人做咁多好事,(四川)汶川地震調查豆腐渣工程嗰啲,咁都會被中共咁樣去綁架、虐待 . . . 我預估到呢啲嘢(未來)會嚟香港,只不過係遲早嘅問題,我感受到我哋嘅自由係急速地被壓制,所以嗰時開始主動地牽涉政治」。

此後他的作品開始涉獵社會性議題,例如反映露宿者、香港蝸居等問題;2012 年的七一遊行,他站在一輛用紙板製作的粉紅色坦克「文化号」,扮成共產黨員周街派錢,諷刺港府擬成立文化局9只管審批資金,有如花錢收買人心,企圖染紅香港藝文界,影響創作自由,「佢哋(市民)畀我掟錢掟得好開心 . . . (整個行為藝術是要表達)『以紅打紅』咁樣」;再到 2019 年反送中運動,他甚至直接去抗爭現場做藝術,錄下影像並在是次展覽中放映。

「由 2011 至 2019 呢近 10 年,這個時期可謂一個藝術創作嘅高峰,直接回應返社會,跟住個社會同步;其時本土主義抬頭,香港人終於就覺得自己嘅家就喺香港,我哋雙腳站喺個土地,反思好多我哋嘅身分,『我哋係香港人,唔係中國人』;隨著社會嘅成長,呢啲文化上嘅唔同、論述嘅嘢就爆咗出嚟。」

他又謂,不是所有創作家如他那樣將藝術與政治結合,會嘗試分開,雖然他們有些都會參與抗議,「但唔會整件藝術作品出嚟」。而他會堅持走其他人不走的路,「因為好心急,好想救香港,我見到香港咁樣沉淪,嗰陣時已經見到講緊『Hong Kong is dying』,所以想做啲嘢去改變,好想用藝術改變世界,而我相信係改變到」。

從香港來到臺灣兩年多,他向記者強調是「走難」,而非「移民」,這段時間在臺灣舉辦過 3 次個人展覽,又在大學演講。當談到作為藝術家,如何在臺灣發揮其政治影響力,黃國才說,其聲音比起一些當地倡議團體實在有限,故他能做的,就是以藝術為武器,「我哋並需要反抗,繼續喺自己嘅崗位喥做得幾多幾多就幾多」,並形容自己每件藝術品都是「汽油彈」——即抗爭者手中的武器,「因為汽油彈殺傷力比較低,而且好多時都掟唔中,但佢會產生好大嘅火球,會讓人感到害怕,同時好搶眼球,但唔似『黑警』啲槍、子彈咁恐怖」。

黃國才又認為,他做的都是行為藝術,「其實創作同個藝術家嘅身分不能夠切割」。他的身分,除了是臺灣的新住民,他亦以「流亡者」、「政治難民」自居。「所以當觀眾去睇我嘅作品時,佢必然要去理解個藝術家係一個流亡嘅藝術家,仲要係由香港流亡過嚟 . . . 所以基本上我做乜嘢,都逃避唔到同香港嘅連結,無論我整乜嘢作品,就當我整條彩虹橋,佢哋都會有咁嘅理解,我做出嚟嘅作品,係唔會完全無香港味或者非香港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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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會(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美國

「國際線」打入各層級政府 新做法擴大倡議空間

而在太平洋另一端的美國,有許多所謂的港人「老移民」,過去因為在當地讀書、工作,逐漸落地生根,美國最終沒有制定港人「救生艇」措施,但有些港人受惠於「延遲強制離境計畫(Deferred Enforced Departure,DED)」繼續居留美國10。《如水》訪問到居住美國逾 20 年的 Penn State Erie, the Behrend College 政治學助理教授 Maggie Shum,從學者角度及過往自身經驗,去講解在美港人的遊說、倡議工作。

除教授工作之外,Maggie 還是專門學術研究香港的組織 Global Research Association of Politics in Hong Kong (GRAPH)的成員,而且有為美國一個維護民主、保護人權的非營利機構 Freedom House(自由之家)撰寫政策報告 Freedom in the World: Hong Kong Report,此前亦曾在美國國會撥款的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NED)實習。

Maggie談到,在美國做倡議工作尤為重要,因為美國始終是一個大國,其份量及效用,相較其他國家為高,而港人在海外的倡議工作在 2019 年後,很明顯見到發展成一個新的結構、有新的方針(approach),從學術界來說是有一個突變,當年出現的「國際線」——如何做國際倡議、遊說,期間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Penn State Erie, the Behrend College 政治學助理教授 Maggie Shum(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你睇返之前,例如 Martin Lee(李柱銘)、單仲偕佢哋,去遊說國會,好多時喺香港無乜香港人會留意、知道,或者舉腳贊成,所做嘅事比較與公眾有隔絕(isolate)」,Maggie 指,但 2019 年除了黃之鋒等人延續在國際遊說的工作外,最主要是海外港人也在不同的層面(format)參與了 advocacy(倡議)及 transnational mobilisation(跨國動員),他們不單是在聯邦體系(Federal system)層面,還會對當地(州/市)政府及代表(Representative)進行遊說,令一些無知名度的有心人都可以盡己之力做事,並讓香港議題可以持續保留在州政府或國會層面,「喺唔同 level 去推動倡議,都有可能會有作用」。她說,這有別以往民間與倡議者之間的平行時空,「所以從學者角度來睇,係非常之新鮮」。

她又提到近年見到的一些轉變,就是開始有港人會走入 Freedom House、NED 及美國國際民主協會(National Democratic Institute,NDI)等專門為其他國家做人權倡議的機構工作,或者與這些機構建立聯繫,如此真正有香港人的聲音(authentic voice of Hong Kong),在這些機構去關注香港的議題。

就倡議工作而言,Maggie 表示,現時用新的方法,固然會有新的困難,以最常見的 lobbying(遊說)為例,「係一件好難(重複 5 次)做到嘅事」,她續道,「喺美國政治層面上,如果你要成功去 lobby,或者成功 pass 一個 legislation(通過法案),就算係美國自己嘅 legislation 都好難通過 . . . 每年平均只有 2-3% 的法案獲得通過,並頒布為法律。由於黨派關係,基本上好多法案尚未正式提出,就已經死咗、無人去支持;又或者要等到某一個時機,國會議員一致支持通過(某個法案). . . 這些都要好長期才會見到成效,我會形容係 high risk,但可能有一日會 high reward」。

記者落筆之時,剛好是《香港人權和民主法(Hong Ko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Act)》生效四週年,這正是由 HKDC 成員在組織成立之前,就已經進行的倡議工作。該法案早於 2017 年提交眾議院,過去多次在國會提出,但都未有進入決議,直至 2019 年才以決定性優勢(decisive margins)在參、眾兩院通過,再由特朗普簽署成為法律,改變了美國對香港的「默認政策假設(default policy assumption)」,由假設香港仍具備自治性,改成認為香港缺乏自治觀,除非國務卿另有證明。

除了講及在美國的政治倡議外,訪問中亦談到在美港人社群的發展。Maggie 今年初發布了一篇論文11,講述在美港人為何突然會在 2019 年挺身而出,為香港議題發聲,「即係唔係因為你係香港人,所以喺香港有麻煩嘅時候,你每次都會衝出嚟,所以研究今次點解啲人會咁熱衷」。她發現,這是與當地港人的跨國連繫(transnational linkage)有關,當中最重要的,並不是仍然有親友在香港,或者因為識講廣東話,而是他們之前在香港的政治參與,以及其身分認同,「意思即是當你愈覺得自己係香港人,或者你價值觀偏向本土派,就算係離開咗香港,都係最踴躍行出嚟幫香港,或者參與遊說、倡議工作」。

Maggie 又提到這個研究的延伸,是發現到一些在 2019 年前後來美國的港人,在想進行倡議工作遇到的困難,「佢哋滿腔熱誠,但因為唔熟悉美國的政治文化及體制,根本唔知可以做到咩,或者好多時佢哋嘅睇法,會同熟悉美國地方政治嘅港人不一」,她坦言,「呢樣嘢就係篇論文無提到,但係再睇返 . . . 呢個係一個 learning process,大家唔同 generation(意指不同時期的移民)亦都可以去互相合作、協調」。

講到在海外做政治工作的困難,Maggie 說,「真係好講求時機,在 2019 年,香港能夠捕捉到國際的關注,因此我哋可以蓄勢待發(build up momentum),推動好多嘢,但你諗吓,依家打開報紙,唔會特別見到香港新聞,你睇到嘅可能係加沙、烏克蘭,所以係比較困難讓國際持續關注香港的事 . . . 而我哋可以做到嘅,只有裝備好自己,如果我哋有一個 community 建立一個 hub,時機一到時我哋可以 mobilise」。

至於身為學者可為香港做甚麼,Maggie 作為 GRAPH 的成員,她指,組織成立初衷,是因為學術界認為研究香港沒有出路,「尤其喺西方國家」,然而,她認為香港在 2014、2019 年發生了兩次大型的抗爭運動後,有很多事值得作討論,GRAPH 一年前因此由兩位香港學者成立,專門做香港政治研究,讓想做有關研究的香港人,或其他有志研究香港政治的學者能有一個席位,並藉此培養新一代的香港學者(next generation of Hong Kong Scholar)繼續研究香港。現時,她們幾乎每個月都會進行發布會(presentation),讓學者進行簡報。她指,做香港研究是非常重要,「如果無人做香港研究,香港研究就會冧,所以希望成立組織,令香港研究係可以持續做下去」。

她因此表示,不論是政界,還是學術界,若要國際長期關注香港,「話香港好重要呀、唔好忘記香港呀⋯⋯其實真係比較困難」。她期望,海外港人能在中、長期可以參考臺灣、維吾爾的世代抗爭,如何建立流散港人的身分認同,以及以「兄弟爬山」的方式,去建立港人的社區(community),從而產生一種文化凝聚力。另一點,她說在香港變成「新香港」之時,海外港人該思索如何保存(preserve)我們所認識的香港及文化與記憶,當中包括書籍、報道。

最後談到民間香港流散社群的發展,現時不同組織會在各地舉辦不同類型的活動,但她亦提到,各社群都應思考其方向為何,「雖然之前不斷去支持有關香港嘅抗爭活動,而香港嘅公民社會(civil society)空間大減,咁海外嘅香港人應該用乜途徑或 direction,係可以繼續呢個抗爭運動,或者呢個運動嘅目標(goal)依家係乜嘢,我覺得呢個係整個香港流散社群需要慢慢摸索得出結果」。

  1. 根據香港入境處的「出入境旅客流量統計數字」,2020 年 7 月 至 2023 年 6 月,經機場離港的香港居民累計 633 萬人次,而返港僅有 580 萬人次,淨離港人次約 53 萬。(《光傳媒》,2023 年 7 月 3 日) ↩︎
  2. 簡單而言,倡議(advocacy)是指向政府提出政策制定,而遊說(lobbying)是其中一種倡議手法,目的是說服政府及其領導人,對某件法案採取特定立場。詳情請見:https://resources.peopleinneed.net/documents/24-advocacy-vs-lobbying-and-campaigning.pdf ↩︎
  3. 原版《羊村》系列繪本——《羊村守衛者》、《羊村十二勇士》及《羊村清道夫》由已被撤銷登記的香港言語治療師總工會於 2020 至 2021 年間出版。至於《羊村投票日》、《羊村建築師》及《羊村日報》則由「羊村 2.0」——一群已身處海外的教育工作者完成。 ↩︎
  4. 在加港人數量參考自加拿大 2021 年人口普查,詳情請見: https://www12.statcan.gc.ca/census-recensement/2021/dp-pd/prof/details/page.cfm ↩︎
  5. Hong Kong Watch 宗旨是為監察香港人權、自由和法治狀態、促請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遵守《中英聯合聲明》中的承諾、推動英國政府履行監察香港的義務責任,以及協助推動 BNO 平權等。 ↩︎
  6. 《自由亞洲電台》2023 年 6 月 27 日新聞:《加國親共團體組織有償示威者 阻《外國代理人法案》通過》。 ↩︎
  7. 根據澳洲內政部資料,從 2022 年 7 月至 2023 年 6 月,總共在澳洲本地及海外批出 4,439 名港人的高等教育簽證申請(註:包括應屆畢業生申請留學)、2,028 個畢業生簽證;另據報道指,自澳洲推出「避風港」計畫一年後,已有 370 港人取得澳洲的永久居留。 ↩︎
  8. 艾未未 2011 年 4 月 3 日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被帶走,遭秘密關押 81 日。警方指他涉嫌經濟犯罪被調查。 ↩︎
  9. 文化局為港府 2012 年擬新增及重組的 14 個決策局之一,專責香港的文化政策,惟不獲立法會撥款而擱置。林鄭月娥 2017 年上任特首後,表示會重新成立文化局,而在 2022 年 7 月,被文化體育及旅遊局取代。 ↩︎
  10. 拜登政府於 2021 年 8 月推出針對在美香港人的「延遲強制離境計畫(Deferred Enforced Departure,DED)」,為期 18 個月,並在今年初延期 2 年,暫保障至 2025 年 1 月,同時條例有所放寬。 ↩︎
  11. Shum, M. (2023). Transnational Activism during Movement Abeyance: Examining the International Front of Hong Kong’s 2019 Anti-Extradition Bill Movement. Journal of Asian and African Studies, 58(1), pp.143-1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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